HBO最近在美國、台灣和世界各地幾乎同時播出了一齣描述美國參加二次世界大戰的影集:太平洋戰爭The Pacific。這一齣戲的製作人大有來頭,包括湯姆漢克斯Tom Hanks以及史蒂芬史畢伯Steven Spielberg。
戰爭片一向不吸引我,也許是我打從心裡就厭戰。這一次我看這一部影集的出發點倒很清楚。美國在太平洋參與的這一場戰爭,打的對象是日本,在我看了龍應台的“大江大海”這一本書後,了解到當初這一場美國在南太平洋打的日本軍,很多是台灣的子弟。所以,看這一部影集有一點是基於現在感受到它和我的關係,同時我也想了解美國人是怎麼藉由這一部影集去重述這一個事件。
看了五集後,漸漸喜歡上這一部影集。我想製作這一部電視劇的人想溝通的是關於真實呈現參戰這一場戰爭的人、和被這一場戰爭影響的人他們的真正經歷。
我懷疑世界是不是會再有這樣大規模的戰爭。經過了六十年的教育,正規的、來自歷史的、甚至來自娛樂媒體的種種傳遞的訊息,都一再的譴責當初發動這樣戰爭的罪人是多麼的可惡。二十一世紀和六十年前的人們也已經完全不同了。過去這種人類大屠殺的蠢事,隨著網路資訊的發達,應該只會發生在低度文明開發的地方,或是嚴重極端保守宗教主義的國家。現代的人,不見的比較怕死,但是一定更在乎失去所擁有的東西,特別是那一些物質上的。
所以,我們有生之年會再經歷這樣戰事的機會應該會越來越低。但是,天災是現在我們每一天最沒辦法掌握的新毀滅禍源。而這一個禍源,我一直認為它是一面反應人類過度自以為是、過度對地球索取、和過度貪婪的一面鏡子。
我們生處在這麼富庶的年代,生活上仍然還有敵人,而且這一個敵人是看不見的。它是已經在我們自己生活裡跟著我們亦步亦趨的負面對話:不夠、不夠。這一個不夠,因人不同,出現在生活上的領域也不同。
六十年前,打敗外來的敵人,憑藉的是硬體的強大(武器)。今天,要克服內在的敵人,靠的是一份自我同理的心(愛)。過去,越剛越強;今天,越柔越有力量。過去的人是天真、單純的;現在的人是有知識、見識廣的。過去的人很容易被權威影響,現在的人太被自己所相信的影響。這一份自大和過去人的小我,真正是強烈的對比。
過去一年多,開始不太出們,卻體驗到人的慾望可以很小很小,這時才醒覺比較心卻是很大很大。每一次出門,都成了一件大事。人走在路上,車開在路上,腳踏車騎在路上,常常發現會不經意、自動化的做起比較。然後一個疑問開始出現,一個人擁有什麼是什麼時候開始和一個人是什麼樣的人開始畫上了等號?
我發現,人的一生真正想要追求的是質(這是天生的需要needs),但是卻被教育出對量的無止盡渴望(這是後天的想要wants)。質的追求包含有內在和外在。我這麼說的原因是,內在的質其實是來自天生和後天七歲前就已經決定了一個人的質感,人的一生對質的成長渴望來自外在質的展現的學習。而這一個學習每一個人都有一條獨特的路徑。
人生的質感,就像聽音樂一樣,有人會聽到了靈魂深處。有些人,也許是欣賞畫作、或是觀賞舞蹈,甚至接觸植物會有莫名的感動,有類似的體驗。我相信,每一個人都有一樣可以撼動靈魂的東西。這一樣東西,都反映出人的真摯的、獨特的質感。這樣的質感,是沒辦法拿來做比較的。
我聽音樂聽了那麼多年,因為讓我感動、會流淚的是音樂本身,所以我從不特意的買很貴的音響。當然這個音響也不能差到高低音都黏在一起。這些年來,我也認識一些極度追求高單價音響設備的人,但是我發覺這一些人很少談聽的音樂感動到他的是什麼,我聽到的是這個影響的高音有多漂亮,低音有多沉穩。就像欣賞一個人,你說他美麗是因為他的細胞長得有多完美,而不是你的靈魂無端的被他的呈現所撼動。
可惜,這一個世界被人們製造出了物慾的比較。所以,不喜歡旅行的人開始問自己要不要開始趴趴走,不是真正愛音樂的人開始買貴的音響,不在意買什麼車的人常常會在意別人的車是不是真的比自己的高檔,明明沒有金錢壓力的人卻瘋狂的開始投資自己都不太了解的股市。
讓人走不向自己獨特“質”的路徑的敵人就是自己看待自己不夠的對話和被塑造出的比較。二十一世紀的人不太要擔心自己的生命會死在戰場,現代的人要知道的是,一點一點扼殺生命力的是來自被教育的“我不夠好”的比較觀點。
天真的年代(The Age Of Innocence)在上一個世紀已經結束了。這一個我們什麼都懂的時代,我們反而要開始拿回正面和單純無知的力量、打斷潛意識的無止盡比較,讓我們接受我們不喜歡自己的任何一面原來都是OK的。
我相信這一個世紀我們都可以從留意自己的比較開始,這樣過生活!當人們都和自己能夠製造和平(make peace with oneself),這一個世界才真正沒有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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